【祺泽/文霖】心探 01
-架空
-经纪人祺，大学教师泽，少年偶像文，学生霖
-三观可能不正，有点狗血
-1
生活就是每天离死亡更近一些。
这是马嘉祺四年前改的签名，一直都没有换过。
客厅的灯已经灭了两个小时。马嘉祺在手机上翻翻找找，死活找不到之前存的电网报修电话。李天泽只穿着一条裤衩，从还在滴答滴答漏水的浴室走了出来，看样子，沐浴露没有了，肥皂也没有了。
“那是最后一盒了，你省着点用。”
“我不想用肥皂，每天晚上被你弄得那么恶心，还只能用肥皂。”李天泽不太开心地说。
“天底下那么多恶心的事，真是难为心了。”马嘉祺接着看手机。
李天泽不太耐烦地把刚从储物间拿出来的肥皂举起来，却一不小心滑到了地上。皂块碎了一地，整个房间都是一股柠檬味儿。
“我砸坏了。”
放在往常，马嘉祺只会蹲下来小心地捡起比较大的一块，让李天泽先用，自己来收拾残局。两个人拌几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自从两个人收入锐减开始，他们已经习惯了紧巴巴地过日子，共用一个衣橱，剃须刀也一起用，为了省空间干脆卖掉沙发，把床搬到客厅，马嘉祺的解释是，反正也没有人会来做客。
可是好像所有事情都到了临界点，距离爆炸只有一颗小火星的程度，一块只要几元钱的肥皂，也可以让很多东西变得不一样。
“李天泽你他妈长没长眼睛啊！”
时间让相爱变成了相互抱怨。马嘉祺嫌弃李天泽花在保健品上的钱太多，李天泽逼马嘉祺把电脑卖了换个便宜一点的，他们本以为争吵只是爱情路上的一些不那么顺心的风景，可这却真实地改变了他们的情绪。
李天泽被一句话就撩拨到大发脾气，把碎肥皂踢得满屋子都是，马嘉祺丢下手机把人扛上床想用惯常的办法安抚他，却被李天泽狠狠踢了回去。
那一瞬间马嘉祺记不得他们相爱了多久，他只知道，他们分手了。
马嘉祺和李天泽是在整整4年前分手的。
那天是李天泽的生日。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不怎么会特地去过这样的一个日子，富足的时候是不需要，赤贫的时候是过不起。马嘉祺和李天泽甚至没办法说出他们具体是在哪一天确定关系的，他只会支支吾吾地告诉你，也许是一个夏天，具体是六月还是七月，他也忘记了。
因为一段感情里的每一天都过于雷同，相爱的人过着了无生机的日子，一起坠入深渊，一起万劫不复，没有谁有闲情逸致去思考自己的赤诚。
李天泽不会忘记马嘉祺挽留自己时候的样子。平常再体面再有架子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变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觉得门板可能打到了马嘉祺的脸或者骨架，但他没有回头。
生活就是每天离死亡更近一些。
马嘉祺把傻了吧唧的“12120404”改成了这句有点非主流的话。
其实更傻。
-2
马嘉祺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分手之后不去他哥哥的公司找个闲职混日子。他完全可以过不缺钱的日子，可他非要执着当经纪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
只有他自己明白，李天泽走之前说的话，后劲到底有多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最落魄的时候宁可借高炮也要签下刘耀文这个毫无演艺经验的高一学生，其实他的选项很多，有更便宜的，也有更优秀的，但是今天的他，没有必要再去想当初自己的选择是出自于什么。
因为他真的做到了。刘耀文跟着他只过了一小段苦日子，就熬出了头。
不得不说跟着李天泽生活的几年让马嘉祺有了挑通告的好眼睛，刘耀文短短半年就小有名气，高三开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有点流量的偶像了。
钱有了，新房子也有了，车子也有了，更多的工作人员也有了。
但是问题也有了。
“把手机给我。”马嘉祺看着刚下台的刘耀文，拍了一下他半小时之前刚弄好的头发。
“干……干什么啊。”刘耀文有点想不明白，身体自然地往回缩，但马嘉祺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一把就夺了过来。
“密码是多少？”
刘耀文觉得把刘海弄起来的马嘉祺，凶得吓人。
“你不是知道嘛。”
“别蒙我，被你改了。”
马嘉祺单手握着手机的一边，刘耀文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用face id开了锁。
啪嗒。
又被马嘉祺再一次锁上。男人的眼神变得更愤怒，没有一点给刘耀文妥协的余地。
“我要的是数字密码，不许糊弄我。”
见刘耀文半天没反应，马嘉祺怒不可遏地狠狠按了6个数字，打开了桌面。
040615
在保姆车里，刘耀文手上拿着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吃食，可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的？”
马嘉祺带着质问的语气。
“没，没有开始过。”
刘耀文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奶茶流了出来洒在自己大腿上，其实烫得有点疼，可是没敢喊出来。
“说实话。”
“真的没有，就是我喜欢他而已，暗，暗恋。”
刘耀文低着头说话，不敢再看马嘉祺了。
马嘉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小孩，脸上马上又堆起了笑。
“那就好，我知道耀文是不会做偶像失格的事情的。”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看着刘耀文和贺峻霖的聊天记录，马嘉祺数了数，整整有一百来页。他亲自阅读每一条信息，好像都挑不出刺，又好像全都是有点别的意思。
这小子不肯说实话，自己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过来人最懂少年偷偷喜爱的感觉。局外人喜欢说这是人之常情，马嘉祺却只能残忍一点，他希望自己的艺人是一个完整的人，过完整真实的生活，但他更希望自己的艺人安安稳稳不出任何错误，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挑刺。
老一辈都喜欢说，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可马嘉祺，只有一个鸡蛋。
酒过三巡，马嘉祺自己先犯了迷糊。刘耀文强撑着自己小口小口地喝，也还是红透了脸。
“文文，你怎么一喝几口脸就红了啊。”马嘉祺傻笑，刘耀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像我的，前男友啊。”
-3
马嘉祺认识李天泽的时候还很小，他才14岁，小朋友而已。小朋友不懂什么长长久久，只希望能把现有的东西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李天泽总是嫌弃他爱耍流氓，人前一副三好学生的正经样子，人后总是拉着自己到学生会给自己的小办公室偷偷亲嘴，那时候马嘉祺比李天泽稍矮一些，男孩亲嘴还不够，手也不老安分，非要弄到李天泽一眼睛都是委屈才肯起来。
李天泽最受不了马嘉祺叫他的名字，“天泽”两个字一从马嘉祺嘴巴里冒出来，他就不得不服软。他和自己告白的时候，他和自己第一次舌吻的时候，他带自己逃课的时候，好像这些场景现在回忆起来都只是一些零星的碎片，真正清晰的，只有那一句“天泽”。
马嘉祺一直忍到大二才爬上李天泽的床。李天泽其实等了挺久，但真刀真枪的时候又疼又刺激的感觉还是逼得他流出眼泪。马嘉祺喜欢耍无赖的性子没有变，射了之后还是不肯拿出来，李天泽一动就能感受到他在自己的身体里。
从那天起，两个人好像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两天以上。
毕业之后马嘉祺当了经纪人，李天泽当了电视节目制作人，本来都算是收入可观，业内也都小有名气，两个人有了一起合作的共识。可是监管层一道禁令，直接关掉了李天泽制作的节目，网播都没法上线。马嘉祺的新艺人还没让李天泽捧出来就全部烂在手里，之前签约的大明星也和他俩打了官司，两个人的财务状况到了出生以来最差的时候。
艺人全跑光了，李天泽只能去做卖假药的广告，马嘉祺甚至没有了收入来源，出柜让他和家人断绝了来往，仅有的对自己还张开怀抱的哥哥，他也不太敢去麻烦他。
他们要么分手，要么一起饿死。
李天泽走了，为了活下去，也为了马嘉祺能活下去。
不再有喜欢的人后的确避免了等待消息回复的折磨，生活却也是少了很多期待。
“我们已经4年没有联系过了，活明白了，爱哪有那么大的力量，我不开心都只是因为没钱。”
马嘉祺夹了一筷子菜，“与其说我爱他，不如说是无聊的时候想找个乐子。就像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想要什么，只会照着自己喜欢的自娱自乐，还期待着他的附和，我太武断了，也太自我了。”
糖醋排骨送进嘴巴，马嘉祺看着刘耀文不停眨着眼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撒谎了。
坚持给李天泽发红包的是他，每天在睡不着的时候看他朋友圈的是他，顺着他现在的工作单位给他写信的，也是他。
“小马哥，其实我不该瞒着你的。”
刘耀文掏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这是小贺，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因为我，我还没和他表过白，他说只要我敢表白，就敢和我在一起。”
马嘉祺举起酒杯，“那你会和他表白吗？”
刘耀文猛点头。
“你打算，什么时候？”
“报志愿的时候。”
初冬的风，吹得室内都有点寒意。
-4
贺峻霖看到微博热搜榜第五名的时候，马上给刘耀文去了一个电话。
没有接通，通话界面灭掉的时候，微博还停留在“刘耀文 艺考”这个关键词。
仅有的一通接通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温温柔柔的男人。
“耀文在录节目，同学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就好了。”
“哦……让他好好吃饭，注意休息，有时间记得回学校上课。”
贺峻霖匆忙挂掉电话，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刘耀文说他对自己像亲哥哥一样，可就是不能接受自己谈恋爱，和男生不行，和女生也不行。
“你猜我在什么情况下会想你。其实想你这个动词并不确切，它总带着些从不想到想的变化的意思。就像一个让爱斯基摩人感到热的温度，生活在马来西亚的会毫无知觉。这个温度已经根植到了他们的身体，日后成为了他们的无意识。我对你的思念也在这个阶段。”
写完今天份的信，马嘉祺找出一张邮票贴了上去。
自己坚持了整整三年，李天泽从没给我自己任何回应。他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解脱，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尴尬地给自己过去的遗憾做自己的补充，他不需要回应，或者说，他宁可没有回应。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因为这份感情他没办法通过别的方式来消解，只能用这种办法消化。
但他再怎么通情达理，似乎也不会用到刘耀文的身上。就像刘耀文被他制造的舆论推着到了艺考的考场，他不知道下一步意味着什么，他的格局太小了，小到只看得见贺峻霖，尽管贺峻霖现在还不属于他，但他却有一种背叛的痛感。
不过在马嘉祺眼里，七情六欲可以有，但那必须是粉丝想要的，自我的，违背粉丝意愿的，再美丽的东西，都应该打碎它。
尽管他真的觉得良心不安。
高考结束填报志愿的那一天，贺峻霖给刘耀文打了一通电话，这一次接听的人不是马嘉祺。
“我报了当初你要我报那个学校，学新闻。”贺峻霖拿着手机，耳根有些发红。
“我……”
“我看到营销号说你报了电影学院，我还用了好多小号帮你辟谣呢。”
“这……”
“你是不是没有报我们这个专业啊？那其他也没事啊，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许耍赖就好。”
“霖霖，”
刘耀文深呼了一口气，“营销号没有造谣，我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
刘耀文生平第一次拿着电话一直到他自动挂掉。
贺峻霖说完一句话，就再也不发出声音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在乎我。”
-5
为了离开这座房子，刘耀文几乎想到了跳楼。
工作人员不敢放他走，上星频道的Live马上就要开始，一个小助理马上打电话给了马嘉祺，文哥闹脾气了，节目怕是播不了了，祺哥赶快回来看看吧。
马嘉祺赶来的时候，刘耀文已经喝完两瓶江小白了。
“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马嘉祺指着助理破口大骂，“文哥要喝酒你就给他买酒吗？脑子有问题给他买白酒啊？买啤酒不会吗？给你五秒钟给我滚出去所有人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等到最后一个化妆师走到室外，马嘉祺才坐在刘耀文身边，双手搭上了小孩的肩膀。
“耀文，又和小贺吵架了？”
“我说过我们没有开始过！”
刘耀文情绪有些激动，握着拳头，酒精让周身附近的空气都变得温热，马嘉祺感受到少年这时候特殊的不甘。
像极了分手那天的自己。
“小马哥，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哥哥的，”
“你别……”马嘉祺拿过喝剩下的酒瓶子，从背后抱住了刘耀文。
“我很感谢你把我捧到这个程度，我根本不敢想象的……”
“可是我这么信任你这个哥哥，你为什么对我也这么自我呢？我就是喜欢小贺，我希望你同意我，我一定不会被传媒发现的，我少拿钱也可以的。”
刘耀文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马嘉祺也沉默了。
“我真的很喜欢他，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我太喜欢他了，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赚的钱，八成给爸爸妈妈，剩下的我自己存起来，以后给我们买房子付首期用的，你知道吗小马哥，我真的好喜欢他……”
“够了。”马嘉祺捂住了刘耀文的嘴巴，“不要再做只感动自己的事情了。”
“你胡说！小贺明明也很喜欢我！”刘耀文几乎要跳起来。
“你还是得多经历一些事情，有助于你进一步确定所有事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马嘉祺顿了顿，“我一直想当个做事全凭本心的人，和人打交道也一样，总是很天真地觉得大家虽然干的是利益交换的勾当，但每个人都有难处，所以应该也都会互相体谅的，直到被这个世界的恶意狠狠地击败，我曾经希望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现在只想求生活饶我一命。”
“刘耀文，算我求你的，饶了我，去录节目。”
“马嘉祺，我不要！”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