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祺泽】死性不改 01
一个新坑。
-1
这是向南第五次因为自己哥哥干的蠢事被请到办公室喝茶了。
“你们在学校是独立的个体，没错，可是就算向横不是你的哥哥，你作为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干部，不是也有监督纠正坏同学的责任吗？”
秃了头的老师茶杯里没有几根叶子，黄黄的汤水还泛着热气。
“哦，明白了。”
向南其实想狠狠怼回去，督导队那么多人，偏偏就叫上自己一个，还讲一堆没用的开场白，摆明了直接说要自己教训教训哥哥不就行了。
反正自己也懒得管他。
烦人。
一走出校门就看到那张恶劣至极的脸，站在一辆机车边上朝自己挥挥手，示意自己过去。
就是这个人。
昨天在卫生间里把高三学长按着揍了一顿，今天又打断了一个混混的门牙，哥哥没个哥哥的样子，整天净给自己添乱。从初中到高中，就没有哪个礼拜没有被批评过。
虽然成绩好像也没有很差，甚至比自己还好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
“新买的？”
哥哥没理自己，手劲儿还有点大，向南一个没接住，安全帽就掉到了地上。
“捡起来啊小屁孩。”
向横看着仪表盘蹙眉，一点没注意到自家弟弟不太开心的神色。
“你很烦诶。”
向南蹲下身捡起安全帽，乖乖地戴在了头上。
“哪偷来的摩托车？”
“你也太小瞧你哥了吧？”向横把油门一踩，向南连忙抓住哥哥的后腰，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要谋杀亲弟啊，就是改装引擎的轰鸣声让向横一句弟弟的抱怨都没听到。
“我凭本事借来的。” 车开上道，慢慢远离学校，向横才放慢了速度，“你不是说挤公交太难受了嘛。”
“跟谁借的？”
“你爸，我儿子的爷爷。”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一巴掌狠狠拍在背上，向横却觉得比什么样的按摩都来得舒服。
“高中生不可以骑摩托车，校长这周一都说了。”
初春的风有点大，摩托车上两个人都觉得冷飕飕的，向南一个下意识就圈紧了哥哥。
“你抱得这么紧是想勒死我。”向横专心地上了桥，“校长说话不算数，之前还说要给我们教室安空调的。”
“那也是学校盖了新教学楼没钱了嘛，你别老怪着怪哪儿的。”
“好啦，社长弟弟。”
“是候选人啦……而且你别老打架了，不然我都要选不上了，大家都说我包庇你。”
“你不包庇我，谁包庇我啊。”
下了桥就到了小区。
向横开得不算快，可还是把自个儿的头发吹得好像台风过境一样。
戴着安全帽的弟弟看着哥哥头顶上的国家体育场，一下子笑了出来。
向横虽然平日里脸上老是挂彩，可毕竟还是一个蛮在乎自己外表的小青年，看着弟弟这样自己还是有点挂不住。
“再笑我打死你。”
说完就一把揉上弟弟的头，把他的脑袋弄得和自己一样乱糟糟地才算罢休。
“哥……哥哥……喂……哈哈哈哈哈……别弄了别弄了哥哥我不笑了哈哈哈哈……”
“这才像话。”
-2
手机在书桌洞里震了一下，向南作文才写到一半，可还是忍不住拔掉了充电器的插头，掏出了手机。
“这是不是你哥？”
发信的是督导队里的另一个小姑娘，特爱八卦，尤其喜欢绕着他们这对校草兄弟转悠。自己读高一，但是她和自家哥哥都在高二文科班。
说起哥哥在文科班这件事，还是得怪自己。
当初报文理的时候哥哥捧着报名表坐在自己的床头，一双眼睛特别诚恳地盯着自己，“南南，你喜欢哥哥报文科还是报理科啊？”
“我希望你高考的时候文理不分科。”
还在中考复习的向南没一点好脾气，拿起一本历史书就砸到了哥哥的脸上。
“好，我他妈就报文科了，南南这是天意你知道吗！”
然后哥哥真的就报了文科。全班58个人，哥哥是7个男性中的一个。
点开学姐发的大图，哥哥的机车后座是一个没见过的身影，向南可以肯定这不是自己，因为这人没戴安全帽，甚至还有一头可能从生下来就没剪过的头发。
这他妈是个女人啊。
“看什么呢，就知道玩手机。”
向横刚洗完澡准备上床，就看到弟弟抱着手机一直在放大什么东西。习惯性地一把夺过来，才发现已经被弟弟给锁上了。
“什么东西见不得人啊？我有弟妹了？”
向横压着嗓子开玩笑，可是脸上可没一点笑意。
“你胡说，明明是我有嫂子了。”
向南嘟着嘴合上作文本就想溜，可向横也不傻，一把抓住弟弟的手指就开了锁。
“你，你自己看，这不是嫂子是什么，婶婶吗！”
向南指着照片里的女人，一脸没好气。
“你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这我同学，来了，难受，医务室门没开，我给他送医院。”
看着向南有点迷茫的脸，哥哥不太开心地补了一句，“你还不知道你哥是什么人吗？反正你不许谈恋爱听到没有？”
向横揉揉弟弟的脑袋，把手机塞回他的睡衣，“下回要是真谈恋爱就给我藏好了，别让我看见，不然我把那女的住的小区给砸了。”
“不信。”
“怎么地，我就是有这个决心帮我弟弟杜绝早恋，不行啊？”
“行行行，你刚买的沐浴露放哪儿了，我洗澡。”
“卫生间柜子里，下回咱们一起洗，我检查检查你最近有没干坏事。”
“变态！”
-3
在家里一个枕头睡觉的兄弟，到了学校也还是得装作不认识。
“今天不许骑爸的摩托车来学校，校长和他老婆吵架了指不定今天就拿你出气。”
“你又知道了？”向横还没怎么睡醒，拿起公交卡推着弟弟就出了门，“少和那群八卦学姐在一块，多陪陪你哥哥。”
“天天陪你吃饭陪你写作业还陪你睡觉，你还不知足啊？”向南白了一眼，从哥哥手里接过自己的公交卡。
“好啦，我家里这个不是弟弟，是三陪。”
“闭嘴！”
一个小面包塞到向横嘴巴里，这才算是清净。
两个人满打满算就差了300天，以至于向南特别心疼自己的妈妈，一连生了两个坏小子得有多难受。他印象里的哥哥从小就喜欢带着他干坏事，结果就是自己和哥哥不是被爸爸妈妈打就是被孩子王欺负。
不过在家里的时候哥哥还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喜欢带着自己看书，有时候看童话，有时候看漫画，长大了之后还是喜欢看书。向横赚了第一笔稿费就给向南买了一个kindle，还让他一个月必须看最少一本非虚构的书，反正亚马逊账户绑的是自己的卡弟弟可以随便花。
就是现在向横要是在学校里说自己平时读的都是英文原版书啊香港中大写的共和国史啊，肯定也是没人信的。
毕竟这个恶劣男孩看上去就是古惑仔看多了。
只有向南知道，哥哥之前胆子比自己还小。所以每次同学在自己面前说，你哥怎么一点都不像你的时候，向南就特别认真地说，
“我哥哥是选择性的温柔，他觉得没必要的，就这样冷冷的，可其实他人还是很善良的。”
向南一进班级就看到八班候选人发的广告单。
“南南，这个对手不好对付啊。”
同桌指着广告单上的玩意儿，“一个记者社社长而已，至于这样吗……”
“人家说不定很在乎吧。”向南放下书包，把水杯放在了广告单上，直直压着候选人的脸，他看了看名字，魏涛，这什么八十年代常用新生儿姓名啊。
可真没自己的好听。
初选在这天下午就开始了。
四个候选人，除了发广告单的这一位，其他三个都乖乖坐在了阶梯教室，等着主持人宣布开始。向南手里拿着的是哥哥前一天一边偷偷捏自己的脸一边想出来的演讲稿，其实他不喜欢这种流于形式的东西，可这又是他当选必须要走的一步。
烦人。
关键是哥哥也还没来。
主持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算直接宣布开始，可这个时候，一脸都是血的魏涛就冲了进来。
“三号候选人向南的哥哥把我打成这样了！”
-4
跟着魏涛进来的，是同样鼻青脸肿的向横。向横没有注意到弟弟担心的神色，直接坐在了自己班级的区域。
前两个候选人的发言好像都是百度抄来的，这让向南从短暂的惊慌里走出来，安稳地上了演讲台。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向南，”
“坏学生向横的弟弟。”观众席的魏涛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半个场子都笑了起来。
忍住，向南，你给我忍住。
“我这次要竞选的也是我们记者社社长这样的一个职务。”
一小段的躁动之后，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魏涛也找不到插科打诨的机会，就拿出纸张不知道涂涂改改了什么。
向南讲完话下了台，看到哥哥冷冷地给自己比了一个大拇指。
回家了必须告诉他这样真的很蠢。
“大家好，我是高一八班的候选人，魏涛。”
向南刚刚坐下，脑袋上就挨了一棒子。
“我今天迟到了，作为一个记者，迟到是不能容忍的，”魏涛的眼神突然扫到高二年级的区域，“可导致我迟到的，就是三号候选人的哥哥，高二十一班的向横。”
向横觉得这时候除了弟弟，全场所有的眼神可能都在自己的身上。
“向横无缘无故就把我按在墙角揍了一顿，你们说，你们敢让这样的一个坏学生的弟弟来执掌我们的记者社吗？这样的人当选了，我们学校还会有之前那么有公信力的校报吗？只要不服就让自己哥哥帮忙揍一顿，我魏涛不屑于和这样的人一起竞选！”
“你血口喷人！”
向横忍不住大声吼了一句，惹得向南都有些害怕地看了过去。
这个魏涛到底怎么惹了自家哥哥啊……
“大家看，这个人还是顽固不化，在这么庄严的场合还能侮辱一个候选人……”
向横猛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魏涛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你他妈先犯贱的……把麦给我！”
“住手！”
“哥别打了……”
魏涛的同学和向南一起冲到前来，话筒已经到了向横的手上，可向横还没来得及说话，线路就被掐断了。
同学们被强制驱离，当事人全部都被带进了教导处。向南没做错什么，可是向横好像心里有话说不出，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结果就是又挨了处分。
“南南！等等我啊你。”
跑到向南跟前，向横脸上的伤都还没处理过。可向南现在一点帮哥哥弄脸的心思都没有。
“你觉得你这样我还能选上吗。”
“南南，我真的是有原因的。”向南走得实在太快，向横得张开步子大跨步才能跟上他。
“又是什么原因？踩你脚了？你看他不顺眼？撬你墙角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打架！”
“你不是都不管我打架的嘛……”
向南突然停住不动，他心里烦躁得很，这时候哥哥说什么他都不太想听，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说一句狠话堵上哥哥的嘴。
“你再打架我就……”
“你就再也不理我了？你就不要我这个哥哥了？你看你是不是被我猜到了哈哈哈哈哈……”
“不，不许笑了。”
“好啦，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揍他吗？”
“一点都不想，明天下午重新初选，你别再给我添乱了。”
“行行行，你先带我去把脸弄一下吧好弟弟……”
“疼死你。”
“那你得心疼死。”
“才不会。”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