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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火檀香烧 菩萨满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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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霖】前程万里

半现实向 短完


-1


刘耀文把贺峻霖弄丢了。


在自己和他接了第一个吻之后。


贺峻霖走得太果断,没有留一点时间给刘耀文抱住他再说些好听的话,拿了一部手机就跑了出去。


打电话一直都是占线,曾经的室友小马哥也找不到人,不好意思打给人家的家人,骑着共享单车的他只好小心地开着平时载着两个人的小车,往他们常去的每一个地方开。


公司背后的小公园,只有几个不怕冷的试训生,拐角的烧烤店也没有他的影子,沿着南滨路找了几遍,刘耀文把车随便停下,往江边走去。


“没事的,吵架而已,不开心一晚上就回来了。”


手机里是哥哥们发的微信,刘耀文懒得看,他点了一支烟,贺峻霖最烦他抽烟,但是他觉得心里太多东西清理不掉,点根烟反而能让他们全部烧起来。


他觉得贺峻霖有点过分,其他哥哥也抽烟,贺峻霖就管自己一个,还逼着自己戒掉不然就死活不理自己了。


“从小到大老师都教过你抽烟对肺不好,你还抽。”


他仿佛看到了端着切好的苹果的贺峻霖走了过来,没好气地把盘子甩在他面前,“把烟给我掐了,不然就给我滚。”


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洗脚就滚下我的床!”


他一直没有特别好的理由来告诉贺峻霖,自己长大了,不再是弟弟了,不需要他来管自己的方方面面了。


那干脆就不说。


月亮很圆,天气很冷,刘耀文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2


畸形的成长是痛苦的。


刘耀文用香烟来消磨,贺峻霖虽然烟酒不沾,但也自有几套宣泄的办法。


但无论哪一种的最后,都是自己哭得不成样子,要刘耀文搂在怀里好一顿哄才能好过来。


贺峻霖看过楚门的世界,那是2017年的早春。初一下学期的课业不算太重,心情也不算太好,他到处找电影看,也不是想看,纯粹希望填掉自己的时间,他太需要转移注意力了。他只知道冬天是肃杀的,却从没感觉过这种三月的寒意,大地已然回春,但内心还是冰封雪地。


“不要活在框子里。”


他改掉了朋友圈签名。


他没有想到的是,接近一个月,自己连接近框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不上冷藏,但贺峻霖着实遇冷了。


那是他不想去触摸的回忆。


-3


“你为什么要成为偶像?”


刘耀文13岁的时候,公司让他和贺峻霖一起主持一个大型的粉丝见面会。


“你肯定是说,我想成为舞台上的发光点。”贺峻霖在旁边暗笑着说,他已经听刘耀文讲了太多次这样的话。


“因为我想成为一个给人温暖的小太阳。”


尾音拉得够长,刘耀文满足地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你今天不按套路来啊。”贺峻霖擎着筷子,挑着碗里的排骨,选了一块肉最多的扔到刘耀文碗里,“别老吃腐竹,再不吃肉一辈子一米六。”


“没有,我认真考虑过,”刘耀文夹起排骨,“舞台太小了,天空更大一点。”


“好啦,先把饭吃了吧小太阳。”


年龄是很奇妙的一个数字,贺峻霖本以为自己肯定是出道预备役里的老幺,没想到在九人成形之前,来了一个比自己小一岁还多的小朋友。


听大家说,放完暑假才上六年级,完完全全一个小学生,唱跳功底也不算很好,怎么就来到这里了呢。


不是很想和他讲话。


但是他总有办法缠着你和他讲话。


“小贺哥,你在听什么歌呀。”毫无顾忌地坐到贺峻霖旁边,摘下了右边耳机塞到自己耳朵里。


「白日梦飞翔,永不太远太抽象,最后变天后变新娘都是理想。」


“哇你怎么听这么老的歌喔!”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贺峻霖没想低头看这个小孩,两只眼睛盯着窗外,阳光不是很友善。


“《莫斯科没有眼泪》对不对!”


“傻,是《下一站天后》。”[1]


“你骗人,我听过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好啦,是。”


有一点熟悉,好像不完全是个陌生人。



-4


刘耀文和贺峻霖表白是在自己十一岁生日的时候见面的,刘耀文一直记得,贺峻霖每次提起来都说自己早就忘了。


现在过生日已经没什么新奇了,已经红到可以开生日会了,兄弟们一个个上来送礼物送拥抱,唯独贺峻霖最后才推着蛋糕缓缓而来。


但他第一次在家族过生日,是2016年。在十八楼的小房间里,一群试训生兄弟热热闹闹地分掉他小心翼翼提来的蛋糕,再把奶油抹在他身上,一墙之隔是在准备九月月考的练习生们,当然有贺峻霖。


快乐的气氛被破门而入的老师打破,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贪玩被老师打手板,其他孩子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刘耀文却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不是很需要发泄情绪的人,从小都不是,身上都是奶油的他,一个人坐到角落,慢慢地抹眼泪。小孩子的情感神经关联着好多东西,头发被剪坏了会哭,考试被诬赖作弊了也会哭,现在他更想哭出来。


“弟弟,眼睛肿了。”


一个还没自己高的人蹲了下来,给自己递了一张纸巾,“不够再拿。”


刘耀文认得他,贺峻霖,成都人,人气很高的一个小练习生。


可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贺峻霖一碰反而像给了他鼓励一样,更大声地哭了出来。


贺峻霖走了,刘耀文觉得自己太过于失败,每一个对自己好的陌生人都会对自己失望。


他的周末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以在家里打游戏,和同学一起出去滑板,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给女同学恶作剧,而不是在小房间里拉筋练唱。


“喏,给你。”


一瓶矿泉水塞到自己的手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刘耀文承认自己确实很渴,但刚刚结束一场大哭的他,脸实在没法见人,他捏着水瓶,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看见我害羞啦?”贺峻霖眼睛弯弯,也跟着蹲了下来。


“你才害羞。”刘耀文皱着眉头。


还是低着头,但嘴巴上不可以输给人家。


“好啦我害羞,你一直趴着等下手臂会很不舒服的。”


刘耀文第一次感受到贺峻霖的体温,纤细的手指触到满是泪痕的脸上,刺啦的痛。


“你看你,都哭成这样了,哥哥带你去洗脸。”


洗完脸的刘耀文坐在洗手间前的空地上,看着池子发呆。


“我只是想和大家一起过生日,而且我是在训练完了才拿出来的。”刘耀文喝了一大口水,“大家都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老师就进来了。”


“那我以后年年祝你生日快乐,你要好好努力,不要犯错误了。”


“那我,那我提前祝你13岁生日快乐。”


刘耀文眼神乱窜,暗自在心里计算这句话的分量。


-5


刘耀文和贺峻霖都做到了,从这一年开始,贺峻霖每一年都是第一个祝自己生日快乐的人。头一年是短信,后来慢慢变成0点的电话,甚至一起跑通告时面对面的祝福。


直到15岁那年。


十人团的压力太大了,公司明白,小孩心里也明白。


不如师兄团虽然是预料之中,但大团磕磕碰碰还是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经历过太多次,谁也不想再受伤。吵吵闹闹勉强熬了两年,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我们打算把你们均分成两个组合,同属家族,各自竞争,组合人数不固定,有的人我会安排你们solo出道的。”


贺峻霖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说得好听是竞争,可事实上就是变成敌人。


不要说私交甚笃,贺峻霖明白娱乐圈没有私情,只有红和不红,感情的保质期如果是24个月,那圈子只会让他变得更短。


刘耀文第一个不乐意,可是他在大家面前讲不出好的理由,什么“舍不得哥哥们”啦,“我们像一家人啦”,不希望兄弟相轻啦,哥哥们听着都笑了出来。


“耀文,十五岁了。”


“耀文,当偶像不是为了找哥哥的。”


九个人都点了头,刘耀文看了看贺峻霖。


贺峻霖的眼神太过于平静,仿佛根本没有这件事一般,抑或这件事在他眼里根本不是大事。


哥哥们陆续回宿舍,刘耀文拖着贺峻霖出了公司。没说去哪儿,但贺峻霖心里有数,这小孩能带自己去的地方,太少了。


“如果我们没有分到一组,怎么办。”


小孩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长江说了一句话。


“那就好好努力,各自加油。”贺峻霖拍拍小孩的肩膀,“要不要吃掉渣饼?”


小孩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力量还太小,能左右的事情只有自己穿什么样的内裤,毕竟每天的衣服全都是助理提前一天选好的,可他又有很多想靠一己之力改变的事情。


“贺峻霖,我不想各自加油,我想和你一起加油。”


察觉到小孩情绪的波动,贺峻霖有些嫌弃地摸了摸头,“换个地方训练而已,况且我们还没有注定要分开你哭什么哭啊十五岁大男人了。”


“你不会知道的,别人和你站在一个舞台上表演,就是老板一句话的事情,我一个很怕吃苦的一个人,我不会看一件事过程是什么样,我只知道我要和你站在一起,别人可能只用了三个月,现在满打满算,我也勉强有三年了,我才能和你站在一起。”


“你永远都是这样,有大事都是冷冷的,什么都闷着不表现出来,可我不是,我好不容易做到今天,为什么说变就要变,没有人会回答我,可我还是要说出来。”


刘耀文,再勇敢一点,继续说出来,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很久了,从那瓶矿泉水开始,从后台的对视开始,从那块掉渣饼开始,从每一个只属于你们彼此的瞬间开始。


心里的情绪鼓噪着,刘耀文侧身看着贺峻霖,还是默默低下了头。


我还不够勇敢,因为我还不够强大。


“好冷,我们去吃掉渣饼吧。”


贺峻霖的声音拉回了困顿中的男孩。


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喜欢吃掉渣饼。


-6


第一次吃掉渣饼[2],并不是因为好吃,而是因为送的人是谁。


这是13岁的刘耀文被粉丝骂得最惨的一次,因为排舞的时候不小心提前转身,撞到了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头晕到没有参加接下来的训练。


该死的是这个片段被公司剪进了日常里。


看完日常的贺峻霖很生气。断章取义,完全没有把刘耀文和自己帮人家送水擦脸道歉的部分剪进去,摄影师的解释是,关机了,再开起来麻烦死了。


刘耀文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哭完之后反而觉得空空的。他当然会觉得抱歉,可更多的还是委屈,自己从没有想过做偶像是要这样受到剖视的,他已经没有了隐私,现在很快,也要忘记自己的自尊了吗。


“吃不吃掉渣饼?小马哥帮我多带了一份。”


敲门的声音和频率太过于熟悉,他知道是贺峻霖。


小孩小心翼翼地打开反锁,又蹑手蹑脚回到床上继续蹲着。


“又哭,小狼崽都变成小花猫了。”贺峻霖眼角微微扬起,刘耀文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大概就是,温暖人心。


轻车熟路地拿起纸巾,贺峻霖忍住吐槽的心把脸擦了一遍,“趁热吃吧,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咬了一大口,刘耀文边嚼边讲起了话。


“他们骂我。”


“换成我他们也会骂的。”贺峻霖倒了一杯水,“爱豆不是人做的,他们一张嘴说我们还是个孩子。又一张嘴又要我们有圣人的道德和巨星的业务能力,不然他们就有得讲。”


“我已经很努力……”


“了”还没有说出来,刘耀文就拿起水杯咕噜了一大口。


“努力是不够的,全世界70亿人都在努力,你要努力做到前万分之一才行。”


“那他们也不该骂我,”刘耀文揉了揉眼睛,“他们只关心被撞的哥哥,明明我也很痛,老师都不理我,没有人给我抹药给我冰袋,他们只会批评我没有认真,我有错,可是我也是受害者。”


贺峻霖终于摸索找到了红花油,


“可是我关心你啊。”


骂自己的人千千万,能有一个人的关心,是不是已经够了呢。


红花油味道太大,贺峻霖忍不住调侃,“这是不是就是粉丝说的Omega信息素啊。”


“不是。”刘耀文头闷在枕头里,裸着背方便贺峻霖抹药。


“贺峻霖,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少儿不宜的不听。”


“不是,我梦到我揍了一个追着你跑的变态,我把他揍了一顿,然后送去派出所了。”


“你也只敢做梦罢了。”


“我一定会厉害到不用做梦的。”


-7


“我一定会厉害到不用做梦的”


厉害到什么程度,才叫厉害呢?


再隐忍的人,也有崩溃的时候。


连续第五次被私生偷拿作业本导致自己在全班同学面前被老师批评叫家长之后,贺峻霖哭了。


但他死活不承认是受了委屈。屏幕那一头刘耀文伸手摸摄像头,


“你看,我摸摸你的头,不哭了好不好。”


“刘耀文我哭,我哭是因为我难受,不是因为我受委屈了我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难受,难受的话你笑一个就不难受了。”虽然已经14岁,但刘耀文还是不大会安慰人。


“我好累,当偶像就是活受罪。”


“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我们学校合唱团,最近排练的歌,你别哭了你听哦,”


“我们是年轻的一群,有的是热情和诚恳,”


“打起了艺术的旗帜,展开长途旅行”


“纵然是遍地的荆棘,也要勇迈地前进,”


“呼吸那新鲜的空气,欣赏美丽风景。”[3]


“你不要学男高音唱歌,你平常的样子很帅的。”被刘耀文刻意凹着的样子逗乐的贺峻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破涕而笑。


“贺儿,你觉得我们还没有热情和诚恳啊。”


“诚恳肯定有,热情我不知道。”贺峻霖摇了摇头,“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我只有在具体的时候才会感觉到。”


“其实我也是,”刘耀文点点头,


“我以为人生开开心心过去,可以没有什么波澜,就算是偶像这条路,我一个人走,可能哪天会累了,就不继续下去,可刚才看着你我觉得,因为你在,我回头都不敢了。”


-8


15岁的刘耀文和16岁的贺峻霖没有分开,他们成了这个公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双人组合。


喜悦太过于短暂了。十人团虚高的人气泡沫,两家唯饭的怀疑,还有路人的嘲讽,很快都来到两个少年的生活里。


“我们已经尽量避免MV里不适当的镜头了,难道你要我把他剪成两段单人MV拼在一起的样子才肯通过吗?”年轻的导演有些无奈。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就是,可以自然一点,看了之后不会让大家觉得这是我们有意为之,这样的。”


MV难产,首唱会场地也批不下来,两个少年突然陷入了尴尬的空窗。


“我就知道老天不会对我多好。”啪嗒一声关掉喷头,贺峻霖挤了一把沐浴露,


“快用完了,记得给林阿姨打电话让他送来。”刘耀文死活挤不出多少。


“你有没有后悔跟我一起啊,刘耀文。”贺峻霖回头看了一眼埋头洗澡的小孩,其实已经不是小孩了,略有轮廓的胸腹肌,小腹稀疏的绒毛,还有越来越刺的下巴,是个小大人了。


“我后悔。我后悔这么晚才跟你一起。”


“没事别老跟着小马哥学这种有的没的的话。”


“我没有,我真的很满足,”


刘耀文一边把少量的沐浴露拍在全身,一边说,


“那年圣诞,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一直在旁边看你们表演,我觉得你好累,什么都要照顾到,可是大家各有心事,你更累了,我想快一点站到你的身边,让你轻松一点。”


“那我们在一起吧。”贺峻霖靠近刘耀文,把自己手上的沐浴露拍在他的背上,“你又比我高了。”


刘耀文没有反应,呆呆站着,任由热水打在自己身上。


“你首先是个偶像,然后才是个凡人。”


他仿佛听到老板对12岁的自己说的这句话。


是啊,自己是偶像。可就算自己是凡人,自己也未必能有开口的勇气。


那干脆错过吧。


贺峻霖帮他洗完了上半身,发现他还没有讲话的意思,干脆关掉了热水。


“当我没说。”


刘耀文确实假装当他没说了。


艰苦的日子还没有过去,人气继续跳水,给他们的预算越来越少,甚至于要他们自己作曲编曲写歌,因为已经没有钱请人来写了,小马哥和真源虽然愿意帮忙,可公司有意不让他们再进行接触了。


“我们去驻唱吧,酒吧驻唱。”


刘耀文看着手机,没有抬头,他不敢直视贺峻霖眼睛里的落差,从炙手可热的偶像到无人问津的歌手,谁都不好受。


“好。”


贺峻霖没有拒绝他。


一人一把吉他,在不大不小的酒吧里,唱的都是不怎么让人开心的民谣和苦情歌,但收入可观。


只不过被人拍照po到网上很不舒服,


“这就是搞未成年cp的下场。”


-9


但他们还是熬过来了。


从重庆唱到长沙,再唱到广州。你


攒够了钱,做出了迟到两年的第一张专辑。这时候,刘耀文17岁,贺峻霖成年了。


他们心里明白,已经没有狂热的粉丝给自己买单了。专辑里全都是广东歌,他们出了两首派台冠军歌[4],有媒体开始夸他们,有商台的,有香港电台的,也有新城的,在已经式微的粤语乐坛,也有了自己的一小片位置。


他们开始重新收获别人的注意,公司也再次发现了他们的价值,日子不穷了,不用过苦日子了。


“你还吃掉渣饼。”端着两杯咖啡走进录音棚,贺峻霖看着刘耀文又抱着熟悉得不行的袋子。


“习惯了。”接过咖啡抿了一小口,“下次多放点奶。”


“吃不腻啊你。”贺峻霖低低地笑,拿起耳机,才看到刘耀文拍拍手擦了擦。


“我喜欢。”


“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就不想再吃掉渣饼了,驻唱的时候吃怕了。”


贺峻霖身体向后倾靠着椅背,拍了拍刘耀文的肩,“开始录吧。”


“吃掉渣饼的时候,我会闻到红花油的味道。”


贺峻霖最后这么说了一句。


刘耀文没有问贺峻霖报考了什么学校,他希望贺峻霖自己跟自己说,如果他不愿意告诉自己,自己肯定也不强求去报和他一样的地方。


“你喜欢重庆吗?”刘耀文用牙咬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了贺峻霖,这是他18岁的第一个晚上。


“谈不上喜欢,但是我死前回放我的人生,重庆肯定会占绝大部分吧。”贺峻霖淡定自若地吹掉一瓶,告白失败的狼狈早就被他扔在了几百天前,他们依然是soulmate,依然是最好的拍档,并没有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表露心迹而疏远。


“我们明明才认识5年,我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刘耀文打开了电视,“今晚国足踢德国队。”[5]


“我不喜欢德国队,现在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了。”贺峻霖想开第二瓶,被刘耀文按住了。


“别喝了,再喝喝吐了。”语气听起来有点紧张,尽管自己已经喝到微微有醉意,但在意还是难以隐藏。


“最后喝一杯,最后喝一杯。”贺峻霖找出两个平时喝感冒冲剂的杯子,给自己和刘耀文各倒了半杯,


“这一杯我敬给……敬给九寨沟!”


刘耀文会心一笑,“那我敬给慕尼黑。”


“生日快乐。”


贺峻霖的确是喝茫了,明明自己才是今天的小寿星。


-10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去九寨沟和慕尼黑,虽然刘耀文每年总会提起那么几次,可生活总有几万个理由推开他,让他忘掉。


其实有一次签证都办好了,但是贺峻霖看到公司派来跟拍的摄影师,就把机票退了。


“其实慕尼黑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城市,我人生里要去的地方太多了,既然我不会停留太久,那也没必要刻意去那里,未来有缘分,总会去到的。”在机场,贺峻霖这样安慰怅然若失的刘耀文,仿佛日思夜想安联球场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人生里确实有很多地方要去,但会不会是你心里呢。


刘耀文也上大学了,在贺峻霖大三的时候,这一年,贺峻霖20岁,刘耀文19岁。


刘耀文还是和自己考进了同一个学校,理所当然的,贺峻霖搬出了宿舍,两个人又住到了一块。彼此之间才了解的陋习,全部展示出来,一点都没有保留。


一起录完节目回家的路上,刘耀文买了烤红薯和甜玉米,甜玉米给了贺峻霖,他开始慢慢地剥红薯。


看到弟弟的脸被红薯的热气熏得通红,贺峻霖被逗得弯起了嘴角,“你好可爱。”


“你才发现啊。”刘耀文用小指头戳了一下软热的红薯肉,半个干净的红薯已经出来了,他掰成两份,把干净的那份塞到贺峻霖的手上。


“吃吧。”


“嗯。”贺峻霖晃晃悠悠地捧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咬起来。刘耀文反反复复唱着刚写的歌,深夜23点,街头人其实不少。


吹干头发已经1点多了,刘耀文倒头就想睡,贺峻霖裤子都没穿好就钻进被窝,下巴垫在刘耀文的肩膀上,鼻子吸着刚洗过的头发的味道,鼻息拍打在头皮上。


刘耀文的心突然被戳中了,他转过身冲贺峻霖笑,却被贺峻霖堵上来的嘴唇夺去了佯装镇定的冷静。


刘耀文的心像是一个气球突然被一根针戳破了,里面装着的东西太多了,一时间多到很难全部流出来,他们认识时候自己的幼稚,他们同台之前自己的努力,他们合作时候自己的坚持,还有很多藏在心底不敢讲出来的东西,很多作为一个偶像需要忌讳的东西,很多不敢放在明面上讲出来的东西,这时候,通通和气球一起,被戳破了,全部漏出来了。


这是他的梦想,这是他的青春,这是他的全部。


温柔而绵长的一个吻,两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


最后察觉到自己身下的反应,刘耀文才先行结束这个吻。


“晚安。”


“只有晚安吗?”


贺峻霖的话,仿佛第二根针,刺进自己的心脏。


他很想说一些别的话,更动人的话,更适合的话。可在他心里,


自己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给你晚安。”


-11


刘耀文把贺峻霖弄丢了,在自己和他接了第一个吻之后。


他后悔了。


贺峻霖在感情上,远没有刘耀文以为的那么深邃,他单纯又执着。


“你不要告诉我什么好什么不好,我只是想要一个东西,想做一件事情而已,不需要那么多规矩的,规矩太多我会累。”


他看到了14岁的贺峻霖,站在娃娃机前对自己说。


贺峻霖很想要一个皮卡丘,可是刘耀文抓了五次都抓不到,还把坐公交的硬币都搭了进去,贺峻霖自己换了一把钱,一直到把他抓出来,才肯带着刘耀文走回宿舍。


“规矩太多我会累的。”


“我只是想要一个东西,想做一件事情而已。”


刘耀文后悔了。


他坐在长椅上,那时候自己傻傻地说不要和他分开的长椅,他问自己要不要吃掉渣饼的长椅。


“吃掉渣饼的时候,我会闻到红花油的味道。”


那个乖乖躺着让他抹药的自己,嘴巴里还有没有吃完的掉渣饼。


掉渣饼。


刘耀文跑到平时贺峻霖买掉渣饼的摊子,两公里路,对那时候的他来说,他希望自己可以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一定要再快一点。


果然在这里。


“会有红花油的味道吗?”


“已经打烊了。”


贺峻霖蹲在地上,慢慢抬起头。


没等贺峻霖再说话,刘耀文就蹲了下来。


“我现在说我喜欢你,会不会来不及了?”


“什么时候都来得及。”


-END-





[1] Twins单曲,旋律相同,区别为一个为国语一个为粤语


[2]类似烧饼的小吃


[3]抗战时期歌曲《前程万里》


[4]类似韩国各种打歌节目,粤语地区新歌通常需要“派”到香港电台、商台、新城、翡翠台进行打歌


[5]小贺18岁时为2022年。截至目前,2022卡塔尔世界杯由于政治因素屡受冲击,中美等大国均有可能作为备选东道主,此处假定彼时世界杯迁往中国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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